《推背图》是一部声名遐迩的预言书,据说是唐代术士袁天罡、李淳风所作。唐太宗李世民请袁李推算国运,没想到这二人俨然是四维生物,在定境中到未来世界去走了一遭,不但推算了唐朝的兴衰,而且越走越远,一直到了几千年后,目睹了历代兴亡,尽数记在心中,正要继续往下看,袁天罡推了李淳风的后背一下,将他唤回现实世界,此时桌上的残茶尚有余温,几千年的观摩只在短短的瞬间。因推背这一动作,故而有了《推背图》。

不知在袁李二人眼中的未来世界是如何呈现的,是否穿过了螺旋的时间隧道,目睹众多场景在眼前快放,目眩神迷。过了不久,眼前即出现不可解之事,所见人物奇装异服,高楼深入云间,满街飞奔的是闪光的金属,若不是袁将李及时唤回,恐怕会沉迷在无尽的未来世界之中。他们二人回想游历所见,用图像的隐语组成预兆,近乎隐晦的图形,譬如配着鞍的鹿站在山边,便是“鞍鹿山”,暗指“安禄山”,以鹦鹉指代武则天,以巢中黄鸟指代黄巢,以柴堆中的嫩枝指代柴荣,凡此种种,只有事发之后才能得知图中含义,如此隐晦,便不算泄露天机,又能展示其前知之能。
隐语的预言形式古已有之,譬如东汉末年的民谣“千里草,何青青,十日卜,不得生”,孩童到处传唱,却不解其意,直到后来人们才知道,千里草是董字,十日卜是卓,暗示董卓将会丧命。《推背图》也属此类谣谶,然而,时间轴的混乱,已经分不清是前人预知,还是后人添加,历史原本如此芜杂,穿凿附会也是家常便饭。
《推背图》的混乱芜杂是由赵匡胤一手造成的。南宋岳珂《桯史》载:“唐李淳风作《推背图》,五季之乱,王侯崛起,人有倅心,故其学益炽。”在五代十国的乱世中,《推背图》愈发成为一门显学,到了宋代赵匡胤时,民间藏《推背图》者甚多,难以禁绝,赵匡胤认为“不必多禁,正当混之耳”,于是取来旧本,打乱其顺序,又添枝加叶,做了百种伪本,散布到民间,于是真伪难辨,从此《推背图》便难寻真本了。
赵匡胤真是深谙传播之道,消灭一本书的最好方法,就是混杂其本来面目,反而令真本跌落尘埃,如今我们看到的《推背图》,或许是真伪交错的产物,真本可能早已失传,抑或原本没有真本,《推背图》只是传说而已。一部书的身世如此奇特,要比书中的图像更加扑朔迷离。

·《历代推背图》 焦秉贞 绘 ·
今天与大家分享的是落款焦秉贞的《推背图》摹本,清代的工笔彩绘,是诸本中最为工稳细丽者,其中多有反常的景象和怪诞的行为,现存五十三图,一并附于后,并在每图后配了简要的说明文字。不妨观其难以名状之态,当做谜语来拆解,也是一番奇趣。

一人双手托日月。这是袁李二公起首之语。

立剑二口交叉,鲤鱼十八个。鲤谐音李,此处指的是李唐自李世民之后,还有十八帝。

一架钟,一人右手执火,左手牵犬。据说火加犬即狄字,是暗指狄仁杰劝武则天还政李氏之事,钟指的是中宗李显。

山上一鹿有鞍,下一女子仰卧。鞍鹿山合起来即安禄山,诗中所说“木易若逢山下鬼”,是指杨贵妃死于马嵬坡,图中女子即杨贵妃。

树上一黄鸠,树下死人无数。此图象征唐僖宗时的黄巢起义,杀人八百万。

一僧人坐棠树下。棠即唐也,一说僧人指的是唐哀帝,曾名李禅,故以僧象之,此图象征唐代的终结。

三颗明珠作品字形,下有一猿猴。此图象征朱温篡唐,珠即朱,火光即温,合为朱温,有沐猴而冠之讥。

有一胡人坐云中,下有木屐一只。此图象征李克用从云中而来。

一人着袍服幞头玉带,一人在侧起舞。

树上一鼠,树下一猪一犬。

数人行于水上。

白蛇缠马腿,前有一羊。

树下一鸡一猿,傍有一僧。

一人执旗一人执环而舞。

墨一锭分为三段,旁立一人。

三小山下水分流四海。

一戟拨刀在地。

一金甲横卧,一金甲仗剑而立。

一金凤立云中。

一枪一弓一剑,一胡人牵犬。

赤旗十二面。

一女子抱琵琶,一兔二刀。

一白衣老人戴乌纱巾,拄杖而行。

河中四毡帐,两卷旗。

一金甲兜鍪一手执斧。

极长大幞头红锦袍束带,作怒色击拳。

一小儿挽弓射一胡人。

水岸上有雀飞鸣。此图象征郭威,郭威又名郭雀儿。

一束枯柴,一枝最荣。此图象征后周世宗柴荣。

一人幞头玉带红袍,旁有一猪。

树上生两石榴。

石碑四面,一女子头插花。

一人幞头拜,两胡人侍立。

一妇人金冠带一犬。

彩云中有一红日,一猿猴指之。此图象征蒙古灭金。日下横一云即鞑旦的旦字。

一女子骑黄牛。

一屋将倒,一人抵柱。

二胡人相背而行。此图象征元顺帝父子背道而驰。

一赤蛇昂首而行。此图象征建文帝失位。

枯树倒挂,一枝正荣。此图象征建文帝失位,永乐帝继起。

一树上挂一曲尺。

一枪一剑在地。

一黄牛背上立一绿头鸭。

水岸上二死人,一甲士一短衣。

一王者执圭而坐。

一绿袍金冠王者倒地而亡。

一猪在殿前。

一王者坐,一胡人执圭拜。

一胡人仗剑渡河。此图象征金人渡河,靖康之变。

马一匹,头上生霞光八道。

一僧人坐于圆光中。

一人戴斗笠牵一黄牛,牛背有一木屐。

一金甲人推一人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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